2024年2月9日
环境和人物的心情是有关的,即使是寒冷的冬天,也不影响人物的愉悦地心情。茫茫人海的大城市,也有人压抑不住刚进入其中的喜悦。我踩在寒冷的北方积雪上,雪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冬天的清晨竟是大雾,连阿波罗也不能将其照射通透。冷是刺骨的冷,不消一会儿就已经传染全身。这个鬼天气,穿啥都顶不住的。
情绪一旦产生,心里就写起来了各种小作文。是的,环境和人物的心情是息息相关的。倘若这是我已经站在德国北部的土地上,即便是刺骨的寒风,我也觉得自由,我也觉得舒适。自由不再是天气的自由,而是我整个人的自由,是自由的空气,我和寒风一同凛冽。即便是在某个穷乡僻壤,是环境极差,我也觉得舒适。因为我同时摆脱了两种束缚,一种是宗教的束缚,一种是政治的束缚。当两者都不在压抑的时候,那我一定一定一定是自由的。
我的五爷爷,年前生了一场大病,原本不利索的腿脚这下更是蹒跚,和我上次见到他相比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气色也变得游离起来。
五爷爷顾名思义在家中排行老五,我一共有六个爷爷,亲爷爷排行第四。原本应该是一个庞大的家族,过年热热闹闹。但似乎这一家人并不和谐,以至于我只见过五爷爷和六爷爷,在河北省见过一次大爷爷。
五爷爷生了俩闺女,在我不知晓的年纪里就嫁出去了。但在我有认知的年纪里从未见过这两个姑姑的身影。每次过年拜年的时候,小小的土房子里就只有五爷爷和五奶奶。五奶奶非常爱干净,小土房子里家具秩序井然地一尘不染地躺着,即便是红砖铺陈的地板也是干干净净,四方的桌子更是擦的锃光瓦亮,桌子上的八角盒里放着各种各样的瓜子糖果。我坐在炕上嗑西瓜子的时候,看着那盒子里的瓜果被金黄的阳光照耀着的时候总怀疑连它们都被五奶奶一个一个擦拭过。
年年去拜年,第一件事都是会问我多少岁了,从8岁开始。那个小土房子里面的样子就没变过,直到这次——过年前夕,我爸带着我和弟弟帮腿脚不便的五爷爷贴对联。五奶奶又问起了我的年龄,我说…..过年要22岁了吧。
按照我记忆错误,如果是从12岁开始那个小土房子里面的样子就没变过的话,那到现在也有十年的光景了。
十年,我从小学到大学;十年,五爷爷从一个腿脚不便的老人变成现在头脑混乱大小便失禁的病人。
在我们贴对联停留的半个小时里,五奶奶一直在埋怨:埋怨五爷爷半夜打呼噜让她睡不着觉、埋怨五爷爷调错了电热毯的温度凌晨把她热醒、埋怨他小便不能自己弄的家里一股味道(但其实我没有闻到任何异味)。
我看着屋里的陈列,和十几年前一模一样的陈列:炕北边就是一个大炉灶,烧火做饭就挨着炕边;西北角放着一个柜子、柜子上有暖水壶有相框还有一个小小的电视机,柜子和炉灶之间是一个大水瓮。柜子是长条的,南边挨着西南角的门口是一个火炉,很多北方村里还有不少靠着烧炭取暖烧开水的火炉。而我陈述的四方桌子,就放在炕南边。桌子南边是一个窗户,那种上世纪木制单层的玻璃窗户。所有这些就是这个小房子的所有家具,而它们都陈列在不足20平米的空间里面。
我不懂,这样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究竟是为更多的时日还是为了感受更多的痛苦?活着的目的是为了看见什么?还是为了向死神炫耀自己的寿命?
看不见夕阳的晚上,我选择早早地躺下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