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2月12日

每年回乡都想起来一些有意思的事情哈! 今年老家盖了新房子,但院子还是院子,周围的人也还是那些人。 但有些东西似乎“相由心生”了。 我家院东边,是我六爷爷家的院子,周围用砖墙砌成。砖墙是在我小学左右的光景,也就是十几年前砌成的。那时候感觉高墙大院的。我爷爷奶奶家就要看起来窘迫多了,四周没有任何围挡的高墙,只有一簇又一簇的野枸杞枝子在边界上生长着,院子里一个两厢房坐北朝南、颤颤巍巍。院子小小地,坑坑洼洼的水泥地面铺成,冬天,落成一片雪。 小的时候觉得六爷爷家环境很好,他家的房子是新的,炉子是新的,他还养着一大笼鸽子。雪白的、可爱的鸽子不停地吸引我跑去玩,但他家还有一条大黑狗,拿铁链子拴着的大黑狗,每次经过大门我都要被恶犬犬吠吓一大跳,我每次都担心铁链子不够粗然后它奔将我来狠狠咬我几口,无论我去过多少次,它都恶狠狠地犬吠。大黑狗体型硕大,眼珠子乌漆嘛黑的,狂吠地时候漏出的利刃一样的尖牙。虽然不懂狗语,但是听气势应该骂的挺脏的。 后来我小学初中高中大学,胆子越来越大,家境也好了一些。今年我爸和二叔花了一年的时间盖起了三四间房。不知道从哪年开始,我似乎没再见到那条凶狠的大黑狗。随着年纪增长,回老家的时间越来越少,出去串门就更少了。于是在我看不到的日子里,大黑狗就淡淡地被我忘记了,也淡淡地消失了。 今年今天,很多名不见经传的亲戚都来拜年,那些看起来眼熟又叫不上称谓的,那些3000年没有光顾过我家大门的,都一股脑的鱼贯而入。我那一瞬间感觉他们是参观博物馆的学生,又感觉像下乡考察的领导。我从房间出来,尬笑着应了两句。他们有的双手背在身后,到处参观点头微笑默叹;有的坐在沙发上二郎腿大声发唾沫四溅;有的一直哈哈哈…哈哈哈….;还有的不停地赞叹“哇这是这样的。”“哇这个还能这样?”“哇真便宜。”哇哈哈。一时间我不知道家里是小型博物馆还是来了几个领导视察农村工作。 茶余话后,几人移步六爷爷庭院,参访新型空气能制热。对于这种新型环保且价格低廉的制热方式,他们表示大为赞扬。他们说,一定要坚定不移地坚持…..,坚定不移地走…..道路…,大力推进…..,为打造…….。讲话中,他们充分肯定了……,并对村民表示节日的祝福和慰问……. 他们转移阵地我是没跟着去的,上面一段不过是作者的凭空臆想,但应该八九不离十。 不消一会儿,姑姑叫我一起去吃饭,他们已经摆了一大桌饭菜。 我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二叔二妈对此表示非常的愤慨:他们觉得这群亲戚是一定要在我家吃饭的,毕竟我家全新的博物馆展览馆全新的长桌子全新的大客厅,完全可以有能力接纳接待这群人。所以姑姑来“请”的时候,他们都表示不去。 那我自然也不敢去。 不过,好说歹说,终归还是去了,我和弟弟以及爸爸和二叔。 六爷爷的院子里,靠东边的一个小房子里,两张高低不一的桌子拼凑在一起。在座的一群人加上我们四个,正好满满当当完全再也加不上额外的人。 原本不愿同日而语的,但看到这群人低劣无聊的内容,我上到青天揽月,下到五洋捉鳖地吹了一顿牛逼。痛快。 没吃几口饭,我就从屋子里出来了 。 门口的大黑狗看到我,摇着尾巴讨好式地过来了,先是到处舔舐,然后直接躺倒漏出肚皮。尾巴疯狂地摇摆。 黑狗还是黑狗,不过不是犬吠的恶犬了,是求人的舔狗。

二月 12, 2024 · 1 分钟

2023年12月16日

2023年12月16日 当我的大脑开始抽搐的时候,我的思绪就开始发疯。疯狂狂妄肆意地生长,填补和修复我所有过往的灰色回忆。 从年初的晦暗,晦暗前的星星点点,再到现在的迷惑,一切都很似曾相识没有任何岁月静好。为何痛苦不是一种美的艺术表达呢?苦笑的时候也是一样地笑;在某种莫名其妙地憋屈之中把拳头挥向充满棉花的世界,这个时候,谁接近我谁就会被攻击。 无力感点点星星:我无力完成我生活中的琐碎、我无力打理我生活中的琐事、我无力完成我曾制定下的计划、我无力同时完成我的专业和我的热爱。 无时不刻不在想着退却,无时无刻不在焦虑着何以收场,也无时无刻不在想如何面对自己的世界。我无时无刻不对自己的生活生命生产不满意,无时无刻不担心琐碎琐事机灵狗杂。 艳羡别人的时候又同时能够闻到自己的腐臭,这一方天地的对比让我感受到无地自容和望而生畏,从而得出结论:我做不好,我做不好很多事,我做不好我想做的事,我也做不到我想做的事,太难了,太艰难了。 枯竭的灵感、半吊子的水平、怠惰的状态、龟速的进步、朝三暮四地计划一点一点一点一点腐蚀,腐蚀我的那些大白日梦。迟早迟早,迟早有一天,一道一道巨大的聚光灯打亮那些最烂最丑最差的地方,用巨大的喇叭告诉别人:这就是你。 两三个月的时间走马灯一样从我眼前闪过,像一场梦醒来,发现自己还是那个婴儿,发现还是那个赤裸裸嘤嘤嘤的我一事无成但总带点迷之自信。 冬天,我总是不喜欢这个季节,这个季节什么都不能给我带来。只能带来寒冷黑暗和怠惰,带给我生物本能的冬眠,带给我无尽的痛苦,和痛苦携带的回忆。 几乎所有的痛苦大多都来自冬天。 又想起初中时候,痛苦的冬天,长达七个月的冬天。凌晨六点钟跨越五公里的雪地,无人的大街上甚至没有人发现我和电动车滑倒摔出去十几米。 疼痛的前额,没有知觉的手指,漆黑的校门口,当然还有麻木的双脚。 进到教室又要像木乃伊一样拆开自己的外套;黑压压的天花板同学们晕晕沉沉地坐在一起,迷迷糊糊地像回到了小时候在佛寺里僧人们的晚课。然后一群人开始斗志昂扬地“充满激情”地开始念念有词。 中午,我止不住地眼前发黑,感觉自己快要饿晕倒了,低血压低血糖带着困意一起袭来,抬头望见外面白皑皑白茫茫的一片。那是一种极具攻击性的白色,那是寒冷疼痛的信号,还有的,就是一种恐惧,一种南方同学永远没有办法理解的恐惧。风雪中刀似无影无形,平日里的任何伤害都会在雪地中增加伤害效果。寒冬,阻隔在我和家之间的温度。我一头栽倒课桌上,让血液和力量从虚无中缓缓聚集好让我面对下面的五公里远行。 寒冷和黑暗,这两个东西挟裹的我整个中学时代,我甚至未曾看清和记得那些朋友们的脸,然后就一忽而就埋没在没日没夜地竞争中。不是同学,一个屋檐下的竞争者罢了。 漠然地,悄无声息地划过了三年,又囚禁了一年半,终于文艺复兴思想启蒙——我开始逐渐认识世界。 哦,原来世界可以不用这么黑暗。 而我,已经汲尽了我的全力。

十二月 16, 2023 · 1 分钟

2023年9月4日

乌拉山下 一天时间回了一趟巴彦淖尔老家。 北面是山,乌拉山。绵延百里,赤裸的山。 站在平房顶上,看到了大片大片大片的玉米地,有点《星际穿越》的味道了。不过我这一趟回来,确实有一点穿越的感觉。这感觉来自于从京城到河套平原四个小时的距离,也来自于2月到9月的久别重逢。 给梦梦讲老房子的时候,倒是唤醒我很多旧忆,很多回忆起来有点费力的记忆。 北面是枸杞地南面是菜地西面是地东面还是地。到镇上要走一条长长的单行道要走柏油路并且经过一排斜种的高高高高的杨树再上镇的主干道走很远。 于是,老家禁锢住了我,不能自己。 爷爷奶奶倒是总想着各种办法哄着我玩,有时候跟着爷爷骑自行车出去割草,有的时候去溜驴,再不济就是去放羊喂猪喂鸡逗狗抓猫,去杂物间翻箱倒柜找我爸的旧物,去摩托车的停车房探险。这些都没意思了,就瘫在炕上看电视,为了某个电视剧的下集看一下午诈骗广告。然后晕乎乎地睡一个大觉。除了爷爷奶奶,平日里就只有我一个孩子,周围邻居都相隔甚远要么年龄差距太大,每天更多的时候我是靠着被子垛去看天上的云,听外面鹧鸪一声一声地叫,日夜轮转。 老家几棵栽种的果树,我一时没有想起提及,其实除了葡萄架最让我印象深刻以外,其他的果树都没有甚印象。但我其实一直爱吃葡萄,并不局限于什么品种,只是圆圆小小成串的样子就惹人喜爱。不过我觉得不舒服的地方是:我自己并没有要求给我栽种什么果树,却总要冠名上“给我栽种的”这种名,就好像只能我可以吃别人不能吃,好像我立刻背上了一棵果树的债,所以我从小到大并不感兴趣。 偌大的村子,大家都很分散地住着,但有且仅有一个小卖部,还是东西不全的那种。家里小卖部不算近,要拐九九八十一个弯然后它藏在一个平房的背面,抵达之前路上没有任何标志,但小小的我还是记住了它的位置,然后耗费一个下午拿着一块钱巨款走过去买个零食再走回来。路上若是捡到一个树枝便能杀遍一路的菜花头。现在想来,当时的感受更像是一个人的冒险,无趣中的有趣。 河套平原又被称为“塞上江南”,其实就是内蒙古西部比较平坦的地段。枸杞是当时那个乡的特产,种植着成片的连绵的枸杞地。每到夏天枸杞丰收的时候,一家人摘不过来就需要雇人摘。夏天六七八月份,30多度,一群从各地来的戴着头巾的男女老少在烈日下摘枸杞。而我坐在枝子阴凉底下玩泥巴玩土,还有土里各种各样的小虫子。 北面是青色的乌拉山。枸杞地光影斑驳阴凉地下,是我个位数光影斑驳的童年。

九月 4, 2023 · 1 分钟

2023年3月16日

2023年3月16日 “Size your time.” 今天再看黑暗荣耀,女主被烫的全身是疤痕。这才突然勾起了我的回忆:我也曾经被烫伤过。 时间我记不太清楚了,应该是2009年左右,我记得应该是没有上小学,不知道我父母对这件事情还有没有印象。我的右手手臂上有一块拇指大的烫伤,我记得当时告诉他们这个是我爬到车底下被引擎烫伤的,我记得妈妈说:怎么回事啊,怎么那么不小心啊。我爸白了我一眼,说:活该。当时的我害怕,我不敢说出真相。 那个时候父母还在开洗衣店,小区里面有一个恶霸,恶霸这个形容词可能不够准确,准确地说是一个情商很高的恶霸,家长们对他的印象竟然都很好,但是他似乎家庭有问题,他爸爸经常打他。我父亲很早就发现他品行不端,严禁我再去找他玩。但事实是:从第一次认识他就不是我主动去认识的,他很会哄骗小孩子,小孩子又没有什么禁受诱惑的能力,就一起在小区里面玩,而小孩子更是没有什么是非观,可以说是一无所知,他对所作事情的对错根本没有判断,只有人去告诉他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那个时候天天跟着他在小区里面鬼混,只知道很快乐但不知道做的对不对:没有人来告诉我。而唯一能告诉我的人,我的父亲,他经常是用巴掌来告诉我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他会指责我不学好,会指责我不和好人玩。后来这个“恶霸”被父亲当面说了一顿之后,我们就很少出去一起玩了。 但是住在一个小区,难免会有照面。我记得就是2009年的夏天,我在小区路边的面店外又碰到了他,当时我的另一个好朋友也在,他拿打火机烧了一两秒,然后就把打火机的头猛地按在朋友的胳膊上,朋友一惊,以为被烫到了,但是因为烧的时间短并没有什么伤害。然后他就要给我烫,我非常抗拒,他边和我说边点着打火机,还让朋友按着我的胳膊,然后狠狠地把打火机头按在我的胳膊上,我被烫的撕心裂肺,他却疯狂大笑,直到我们三个人都闻到了肉被烤的味道,他才把打火机拿下来,发现胳膊上被烫出一个深深的坑,一个打火机头形状的坑。他当时慌了,跑去诊所要了一个创口贴,然后泡水给我贴上。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知道他心里会不会有愧疚。 我记得那个伤疤疼了好久好久好久,它各种溃烂发白,我经常疼的睡不着觉。皮好了一层掉一层,幸好当时母亲很早让我揭下来那张泡水的创口贴并涂上烫伤膏,不然不晓得那块伤疤会溃烂成什么样子。 直到现在,我甚至是被一个韩剧唤醒记忆,原来我从小就是一个善于妥协且善于忘记悲痛的人,我甚至有时候都忘记了有这件事情的存在,忘记了长达数个月的伤痛。感觉有点可悲…… 写于303

三月 16, 2023 · 1 分钟